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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純智、洪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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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純智、洪明麗

許晨音並沒有真的打算走,她離開公寓之後去黑/市買了一張電話卡、一個手機和一個假身份。價格便宜得讓她感到驚訝,六七年前,她父母給她做假身份的時候可是花了不小一筆錢的。

“這個身份能用多久?”許晨音問那個人。

“你不犯事,不被查,那就能用很久。”做身份證的是一個油頭油臉的中年人,看起來不是非常值得信任。

“我在別的地方也做過,了解一點這行的行情,你的這個價格實在是……”

“嫌貴還是嫌便宜?嫌貴滾蛋!嫌便宜就給錢。”中年人挑起眉毛,眼睛還盯著面前電腦屏幕上的游戲。

“一分錢,一分貨,我只是想了解一下你這個價位的貨,到底能用到什麽程度。如果用出事了,到時候你包售後嗎?”許晨音問他。

“嘖……”那人皺起眉頭,“本星球人口系統能用,離開本星球不行。這個身份裏面什麽記錄都沒有,一查就露餡;不被查,那這個身份就不會報廢。”

這樣已經足夠了,許晨音滿意地離開。

回去的路上她順路買了本筆記本跟一盒水筆,雖然現在講究學習辦公無紙化,但許晨音依舊有隨手寫字的習慣,手邊沒筆沒紙會讓她覺得難受。

辦完事之後,時間還不到中午。許晨音不想立刻回去對著光禿禿的墻壁發呆,於是就開著車來到公寓對面的商場門前停下,然後坐在車裏看車外來來往往的行人打發時間。

商場外墻上有一面非常大的屏幕,此時此刻,屏幕上正在放著昨天哨向紀念館發生的事情。許晨音註意到它的內容的時候,屏幕上的林奕文正在盯著觀眾席看。而她視線的另一端,赫然是拽著自己往外走的李新。

許晨音不由得坐直了身體,全神貫註地看了下去。

昨天她走的時候活動幾乎還沒開始,所以她根本沒了解到多少跟活動有關的具體細節。

李新離開之後,林奕文顯然是十分憤怒的。但是她控制情緒的能力非常好,整場發言下來,她的語氣沒有出現一丁點波動,最後說到給孩子們的寄語時,她甚至還“發自內心”地笑了。

那一笑,引起了臺下一群孩子們的喝彩。許晨音坐在車裏冷臉看著那些小孩,在她看來,臺下坐著的那些人並不是什麽未來棟梁。他們更像是一塊塊馬上就要被宰好洗凈的牛羊肉,就等著切好裝盤,然後被送上林奕文的餐桌了。

攻人先攻心,這些人玩得是真的臟啊。許晨音忍不住“稱讚”林奕文手段高明。

林奕文語氣激昂的演講結束之後,緊接著的就是參觀紀念館。或許是因為紀念館裏陳列的東西有些太過陰暗,不適合在大庭廣眾之下公放,屏幕上的錄播直接把這個過程跳過了。

緊跟在林奕文講話之後的是學生代表。一個小哨兵拿著演講稿上了臺。

這個小哨兵是今年最優秀的一個,A級,精神力穩定,是最高額獎學金的獲得者。林奕文對他的態度非常親切客氣,兩人擦肩而過的時候,林奕文還特意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只是那少年似乎正在叛逆期,並沒有表現得多麽激動。

少年名叫盧溫陽,名字很溫暖,但說話語氣卻冰冰涼涼,似乎對整個活動一點興趣都沒有。寫的演講稿也相當中規中矩,看似感情飽滿,稍微一品就能知道說的其實全都是套話。

在盧溫陽之後,還有一個學生代表,巧的是,那個學生代表許晨音認識。是那天在她家門口出現的女孩兒!

跟穿著正裝的盧溫陽不一樣,這個女孩非常樸素了,樸素到簡直有些寒酸。

她穿著一件有些褪色的藍色T恤,T恤外面套著一件黑色的薄外套,下身是一條發白的藍色牛仔褲跟黑色的運動鞋。雖然單看沒什麽問題,但一對比就能看出她的拮據。

這女孩的語氣比盧溫陽還要更平靜一些,她的演講稿跟盧溫陽的有異曲同工之妙,情感匱乏但要素齊全,把演講稿裏能出現的積極因素全都涵蓋了。

女孩叫程千柳,是個A級向導。因為家境原因,額外多拿了一向補助金,總金額加起來要比盧溫陽還要多不少。主持人把數字報出來的時候,臺下的各位都發出了驚羨的感嘆聲。

女孩平靜地看著,無喜無悲,也不卑不亢。鏡頭追著女孩移動了一會兒,直到女孩回到臺下坐好才重新聚焦在臺上。

許晨音那天在現場聽完了流程介紹,按照流程安排,到這兒這場活動應該結束了。但主持人卻沒讓來客離場,反而隆重且認真地介紹起了另外一個人——魏惜良。

那天看到幕布上有魏惜良的名字之後,許晨音就知道,這場發錢的活動本質上應該是一個專門為魏家而作的“宣傳活動”。

果不其然,魏惜良上臺之後,張口第一句話就是提自己的父親,之後說的所有話也跟他的父親有關。

他的講話的意思大概就是:我父親忙著選舉無暇抽身,但他仍舊非常關心下一代的教育,所以讓自己這個兒子代替他辦這個活動,好趕在第一時間內把獎學金、助學金送到你們手上。好讓你們能在入學前用上這個錢。

許晨音覺得這其中作秀的成分有些過高了。在下一代教育這件事上,最缺錢的並不是這些哨兵向導。只要加入精英計劃,那就意味著學費全免和定期生活補貼。爭取到這個機會的人,是不會缺教育費用的。

有錢人特別愛做慈善,這似乎是自古以來的傳統。功成名就之後,救貧苦大眾脫離火海,不管真實目的是什麽,總能換回幾分美名。

但魏惜良做的顯然不是慈善,他不是把錢送給有需要的人,而是把錢投到有回報的項目上,跟銀行貸款差不多一個道理。銀行只做生意,不做慈善,他們永遠只會把錢借給後續付得起本金跟利息的人。

雖然事實真相如此,但魏惜良善用話術,楞是把投資說成了不求回報的純好事。

這場講話,不僅是為了爭取這些未來棟梁的支持,給魏父競選助力。還有可能是為了將來更高額的回報。

畢竟,魏家的監獄,林家的向導素生意,未來都要靠臺下的年輕哨兵向導支持。樹立可信形象,是經營生意的一種有效方法。

聽完魏惜良替自己父親做的拉票演講,許晨音有些生理性不適。

這魏先生實在是沒什麽拿得出手的,魏惜良說了半天,主要話題都集中在他爸既關心這個,又關心那個,至於他爸能做成什麽,他一句都沒說。魏惜良越是吹,越是顯得這人一無是處。

等他說完,許晨音下意識擡手捏自己眉心,她真的聽得頭疼了。

許晨音上網查了一下這人的支持率,不出意料,非常之低!看來,群眾的眼睛跟判斷力終究還是有救的。

許晨音有些滿意地從屏幕前擡起頭,靠著座椅合起了眼睛,閉目養神。

監獄島發生的事,她是一定要曝光出去的。現在的問題是,她要怎麽爆料,才能讓這件事最大範圍地傳播、產生預想中的影響。

想著想著,許晨音睜開了眼睛。面前的大屏幕上已經換了新的內容,人還是魏惜良的爹,但是這次是他本人親自露面做演講,他的名字醒目地掛在屏幕下方——魏純智。

許晨音硬著頭皮又聽了一會兒,然後就對“一無是處”這個詞有了更具體、生動的認知。魏惜良的這個爹,真是把一無是處這個詞演繹到了極致。

不過有一點需要承認,魏家人對起名字真的很有追求,有點缺什麽補什麽的意思。魏惜良嫉妒心重,就起名叫“珍惜良才”;魏純智腦子不太夠用,名字裏就帶“智”,還是“純智”。

魏純智的競爭對手是一個叫洪明麗的中年女人。洪明麗是一個醫生,是一個靠自己摸爬滾打,在這個星球站穩腳的普通人。

雖然經歷夠勵志,但支持率同樣不高。

洪明麗五十歲,年紀不算太大,可顯然已經過了眾人認可的最好的年紀。外界評價女人的時候,是做不到不帶年齡濾鏡的。在多數人眼裏,洪明麗甚至算不上中年人。他們更願意把這個年紀的洪明麗與八九十歲已經退休的老年人畫等號。

網上能搜到的跟洪明麗有關的信息中,最能引起討論的就是她未婚未孕的生活狀況。很多人都覺得,一個連家庭都顧不好的人,她的能力不夠去處理大事。

同時,未婚未育也是她為人詬病的地方,未婚未育意味著沒有家,意味著生活的不穩定。

許晨音找了幾個洪明麗相關的視頻資料看了,比起魏純智,洪明麗最大的優點是有腦子,其次是對普通群眾的生活有正確、全面的理解跟認知。缺點是窮,影響力相對有限。洪明麗支持率低並沒能讓許晨音感到意外,但別人不看好她的原因確實是很讓人驚訝。

許晨音翻開自己的便攜筆記本,把洪明麗的名字寫在了第一行,然後在她後面打了個問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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